希望可以一直睡觉,在我的乌托邦里,在那片海里

竹田摇篮曲 - 小宮瑞代

“首先你先把我当作平常人交流好吗?”

……

“水仙花很好看,但我总是养不活。”

“你知道深海吗?我是说,那你一定知道蓝。鲸吧?它们那么强大却只能待在冰冷黑暗的深海,多孤独哀伤啊。”

“我曾经有个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时间磨去了我们的耐心,彼此在对方身上印下了不合格的盖章以后从此就是陌生人了。最多是熟悉的陌生人。”

“而事实上,很多时候我胃口不好是因为,胃传达了这样一个讯息给我——你已经饱了,仅仅是喝水。但是当我醒来我的胃总是像有一团火在剧烈燃烧。想呕吐,但是又强忍着想将昨晚吃过的米线和其伴随的辛辣感吞回去。直到我吃到食物这种不适才渐渐消退——也许我是饿了吧。”

 

“我当然很困,所以我会打好几个哈欠,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困。也许我是嗜睡体质,也许我是越睡越困体质。反正我放任了困倦如寄生虫般的疯狂繁殖生长。所以我现在实在很困。”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就像妈说的——因为你超过了十一点才睡,所以你怎么睡都睡不饱。就当是这么回事吧。我也不想因为什么原因困扰着我的睡眠。”

“当然是因为觉得麻烦、无意义。实不相瞒,我甚至觉得睡觉是一件既煎熬又浪费时间的事。每次我闭上眼,翻来覆去的、我甚至听着摇篮曲,好吧,至少三四个小时,你知道吗,我甚至干脆不睡了,我实在是睡不着。我的倦意浓重,但我的意识清醒。也许只是我的眼皮在打架而已。在那之后我又浪费了几个小时。”

“我发现有些人,我是说像我这种人,不管多努力都无法得到肯定和鼓励。而他人却不费一点脑子就能得到大片的赞赏。我不明白。也许是我太废了,是我的能力还没达到能被认可的地步吧。好那就不要谈这个。”

“这个录音笔我当然得随身带着随时录音了,哎我这人记性很差嘛。你怕我录音?为什么?你有事瞒着我?我不能知道吗?”

“不不不我讨厌鸡蛋,我吃了就想吐。所以我连蛋糕都不想吃。当然我很喜欢蛋糕。鱼我也讨厌的不得了。别提肉,现在我一将肉丝放进嘴里满嘴的大夏天放在闷热的环境里两天的肉的变质味道。呕。这可不是我的味觉问题。总之我从那以后几乎没有吃过肉了。”

“我可是很健谈。”

“你也喜欢竹田的摇篮曲吗?”

“家里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意思。”

“但是外界令我无措,我宁愿窝在家里窝囊一辈子。”

“就当我是个胆小鬼吧。总之我懒得解释。”

“不敢和别人交流,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因为我发现我们之间大概没那么熟了。至少没熟到因为你的烦恼而帮你出主意。像我的话我可能只是一个倾听者,因为语言太恐怖了,我无法组织它,更别提利用它来安慰你。嗯,我是说,当我一想到没有那么熟悉的人能让我无所顾虑的诉苦水时,我发现一切突然变得好悲伤。然后眼泪被毛巾吸收,我又再次陷入睡眠障碍。”

 

“我有个习惯,在睡前总在眼睛上敷湿毛巾。我认为这样可与缓解眼睛的疲劳。因为当我醒着时我的眼睛就好像在告诉我:你什么情况?老子还没睡饱呢!然后我因为这个原因,在学校,几乎每节课、和每节课间,我就睡觉、不,是补觉。我实在太困了,为什么会这么困。明明有些人睡的比我晚,在学校只睡几分钟就把失去的睡眠时间补回来了一样精力充沛。我不明白。这不公平。我困惑极了。我的位置上靠窗的,我们一排三个人,这半个学期,我因为补觉,一个人坐在窗边吊扇都吹不着,从窗口吹进来的又是热风,我总是煎熬的趴着,换着各种姿势想睡的舒服一点,于是我在旁边两个人的讨论中睡着了。当我醒来,又有四十五分钟可以拿来补觉。棒极了。”

“当我醒来,一切突然离我这么远。我就像个守望者,坐在浮冰上,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等待着。”

“这之后我依然是独自坐在窗子边吹着热风熟睡。周围环境已经和我无关了。大概孤独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种下的吧。之后越发沉溺于这窒息悲伤。”

“之后感情越发空洞,语言越发单调,我想变得有趣,让他人认为我有趣。于是不断累积词汇,看似幽默的公式化语言。于是我便变得越发生硬。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我安慰自己,没事的,你先睡一觉,这些事醒来以后只会留下模糊的印象,不会刺激到你的。”

“我甚至,多么希望,能有第二个我承担这一切。当我醒来,一切都已经被'我'安排妥当了,我便坐享其成,多好。”

“这之后的走向却开始不可控起来。但与此同时我却感到了压力释放的轻松,一切抑郁情绪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可能有点偏执,当我看见当初和让我感到恶心的事物有关的东西时就会连人一起屏蔽。当我某天突然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我空间里冷冷清清的,今天的更新还是昨天的内容。太安静了。我甚至不知道该转载什么。于是逃避孤独的我又将屏蔽撤销。呕吐。撤销。呕吐。”

“有些人总是做出违背自己给自己加的设定的行为也是让人啼笑皆非。”

“可能我真的不适合交朋友吧。既然这样,就习惯孤独好了。”

“当我一想到那种事就无比嫉妒所有的一切。”

“也许自伤无色就是自杀未遂的意思?”

“我相信命运的安排,也许它会蒙骗我给我个BE的结局也说不定。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假装不知道吧。”

“我实在是困死了。”

“对了,你喜欢竹田的摇篮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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